盛世德才獵頭顧問分享:
診治理性的虛無
這個時代有很多瘋子、瞎子、偽君子,最可怕的還是理性的虛無者。理性的虛無精致、睿智、廣知、圓滑,披著“批判理性、廣見博識”的外衣,否定一切。虛無者的批判并非理性,廣知并非博學,經驗并非洞察,圓滑變成冷漠。 從哲學上看,虛無思想往往充滿深邃的批判,但現實中的虛無,卻是人格的分裂與信念的幻滅,即陷入“幻滅入虛無”的人格壕溝。 虛無毒害個人的人格、人生、職業、事業,理性的虛無則毒害社會、國家、族群。 對一件事情有情緒或態度是容易的,能解析清楚一件事情卻是不容易的;別人不說,自己也能想清楚一件事就更不容易;自己能想清楚,又能說清楚一件事的,其實很少。 對上述四個情景之間的關系能夠明白的,叫有自知之明;將自己的情緒態度當做洞察的,叫心盲。 有自知之明的人,即使自己說不清楚、想不明白,至少還知道尊重能想清楚、說明白的,也就遲早能想清楚、說明白,也不會因為不清不楚而怨天尤人。 心盲之人,對于自己在做卻未必明白的事情,總是喜歡否定,由否定而生幻滅,由幻滅而入于虛無。 比如,做餐飲的,覺得不用地溝油、不用劣質米,就無法有價格競爭力,或者比用的人少賺了錢,所以將自己的行為虛飾為普遍現象,獲得心理的安慰。當有一天,這個人不再做餐飲了,他就會認為所有餐飲店都是一樣的黑,還會以自己的“經驗”(過來人的姿態)去否定所有的餐飲行業,并將這種新的偏執觀念認為是一種“醒悟”。這就是以自己的幻滅否定一切的虛無觀念。 再比如,有過咨詢策劃經歷的人,比外行更喜歡認為咨詢是騙子橫行的江湖;做媒體的,將媒體當做無賄賂不生意的洗錢工具;做演員的,將潛規則當做上位出頭的條件。做廣告的、做食品的、做官的、做教師的、當教授的、專家、公知……可以輕易在幾乎所有行業看到這個現象:對自己行業及所從事工作做出“醒悟式”否定的人。 不少人(比如第一代的創業者),認為自己受苦受難,總是流露出下輩子不再做這個,或者不讓兒女再做自己工作的想法——如《非誠勿擾2》里孫紅雷扮演的那個“不讓自己的女兒一分鐘為錢活”的角色:這個角色的想法很雅痞,幾乎代表了中國憤青型富人對下一代的普遍心理,本質上也是一種幻滅入虛無的思想。 富人們忙著賺到錢就辦移民,或者賺著破壞中國資源及生態的錢,到移民國家樂活低碳地花;進城的農民工們盼著賺到錢,離開不接納自己的城市,回到家鄉過安穩日子。 賺到錢、沒賺到錢的、賺多賺少的,都在想著能夠跟自己賺錢的工作(Job)告別,到另外一個地方去花錢——這就是當下中國社會普遍的人格分裂癥:很多人都在疏離自己的工作,大多數人在現有的工作里找不到安放精神的空間。 無論貧富,這種“疏離感”,與一種幻滅入虛無的思維邏輯相關聯:有多少人,在自己現有的工作里,找到安身立命、安放精神與情感的“肯定與堅定”? 中國真正愛自己所從事職業的人究竟占多大比例?哪個企業將敬崗愛業天天喊,與那個企業敬崗愛業的程度成反比。 并不是經受苦難,就有怨天尤人的資格;并不是遭遇挫折,就可以懷疑所有道路;并不是經歷過失望,就一定要放棄希望;并不是落后于人,就只能自暴自棄。 不去問自己的所為是否值到自己的所得,卻去埋怨憤怒所得不敷所為,甚至去否定所為之事本身,這樣虛妄悖謬的思維,到底說明什么呢?——太把自己當盤菜了。這就是幻滅入虛無者的病根! 這種自我之外沒有他人,以自己的好惡認知等同于“客觀狀況”的心理,讓這些人陷入幻滅入虛無的人格壕溝之中。這些人對職業的否定,就像他們也會否定人間一切真實的價值如愛情、愛國、奉獻、犧牲等一樣。 就以職業來說,從做饅頭到做衛星,從賣白菜到賣股票,從修腳治病到咨詢媒體,365行,每一個行業都不是可以被指責為“欺騙”——需要問責的是:你自己之所為及所在公司之所為,是否貨真價實、童叟無欺?你是否有欺騙的行為? 那些動輒否定其他職業的人,潛藏幻滅入虛無的種子:只是因為他今天還順利成功,才會顧影自憐、沾沾自喜;要是有一天碰到挫折,這樣的人沒有不去怨天尤人、否定一切的。 我們今天所看到的那些否定、輕視、憤世嫉俗的“高見”,根源大多在此。 不要太把自己當盤菜——大多數人的成功其實都是運氣,很少人的成功是真正苦水里泡大;大多數人的順利,是外力作用的結果,未必說明自己有多大能力;能白手起家、無中生有、逆境重生的成功者沒有多少。 古人將過于自信稱為自負,并認為自負的人容易剛愎自用,幻滅入虛無的恰恰不是那些弱勢者、懷疑者、不自信者,往往都是過于自信、自負到剛愎自用的成功者、強者。 中國正在富起來,但中國人的人格還沒有強韌起來,甚至還停留在分裂或匱乏心態的“歷史記憶”里。一個人人格的成熟,需要更多對他人的理解與尊重,而不是自以為是、目中無人。 古今中外的歷史,虛無思想在國家危難之際,都是妖孽叛徒的遮羞布;和平時代,則是毒害人心、渙散信任的毒瘤。 反對虛無,并非拒絕批判與批評。那些幻滅入虛無的“高見”,尤其是披著博士、海外學者、公知、投資家等精英光環的成功人士的否定一切,其實很可疑——這些人在不健全的中國社會獲取財富、享受特權,不去做力所能及改造社會的努力或奉獻,卻在公共媒體上表現出嘲諷一切的偏激與虛無態度,自己吃糖(享樂)卻將讓別人吃苦(厭世),難道不是虛偽嗎? 文人的精致的披著理性外衣的虛無,對于社會來說是一副虛偽的毒藥。 魯迅《故事新編》里的“補天”、“理水”諸篇,用粗俗的實干與勞動,揭露這類無聊文人的虛偽與猥瑣。幻滅入虛無,不僅毒害個人人格,也毒害社會,是破壞而非建設性的精神能量。 中國內部的天還需要補,外部的水還需要理,幻滅入虛無的冷靜理性有“墳”的味道。 糾纏魯迅一生的鐵屋子、絕望、抗爭,被當成魯迅精神的核心,這是一種明顯的割裂與曲解。先生晚年實際已經給出藥方:《故事新編》里的實干,與對新生命新生活(許廣平與海嬰)的愛。愛與實干,是診治一切虛無的“藥”。 |